文藝匯演，高二九班得到了優秀班級的榮譽獎狀，老韓破天荒地表揚了張微一番。

張微異常激動，攛掇著這次的功臣去聚餐。

施可棠也難逃此劫，一臉不情願，“我又沒上臺表演。”

張微又是給她捶背又是捏肩的，“你陪我去啊。”

施可棠不相信這話是從張微嘴裏說出來的，“呦，得了吧，平時你怕過什麽了？”

就差上天入地了，施可棠心想。

被看穿心思的張微傻笑，“呵呵…那你去幫我問下柳振嶼。”

施可棠趴在桌子上，使勁搖頭。

他現在指不定多恨自己呢。

自從那天晚上，柳振嶼就沒理過她，心眼兒真小，況且又不是真沒去，她可是認認真真看了全部的節目。

最後，張微親自上陣。

施可棠默默為她點根香。

張微深呼吸，邁出英勇就義的步伐走到男生桌前，“柳振嶼，去聚餐嗎？慶祝這次咱班文藝匯演成績斐然。”

柳振嶼繼續看書，頭也沒擡，“不去。”

張微脫口而出:“施可棠也去。”

柳振嶼不為所動，“關我屁事。”

右前方的施可棠瑟瑟發抖，她覺得冬天可能真的來了。

說完聚餐，最後張微忙活了半天，只有高珩和劉偉答應去，別人都以忙著學習為由拒絕了。

張微沮喪著臉，萎靡不振地趴在桌上。

高珩和施可棠在旁邊安慰。

“你要是想吃飯，我們陪你去唄。”

“對啊，哥哥請你。”高少爺隨之附和。

張微白他一眼，“這是錢的事兒嗎？這關乎我的領導地位。”

高珩:“桃園成不？”

張微兩眼發光，瞬間坐直身體，腦袋點個不停。

桃園是北城最大的餐廳，消費水平極高。

施可棠疑惑地看著高珩，“你哪來那麽多錢？”

雖說高珩平時大手大腳地花錢，但以她對他的了解，桃園是絕對去不起的。

高珩一臉得意，“我姐從北京回來了，請我吃飯，說可以帶朋友。”

施可棠:“那我倆女生去好嗎？”

高珩:“沒事，我姐知道你倆。”

……

說好了下周六去吃飯，施可棠回到座位。

她剛坐下，柳振嶼從外邊進來，經過她身邊，隨意地把手裏的東西扔在了她桌上。

咚一聲，施可棠嚇了一跳。

柳振嶼淡漠地說道:“吳思遠給你的。”

才反應過來的施可棠對他道謝，柳振嶼沒理她，直接走回去了。

施可棠撇撇嘴，翻看吳思遠送來的東西，一本張愛玲的《流言》，還有一個筆記本。

筆記本的扉頁上是一首歌的歌詞。

沈越湊過來，“呀，《至少還有我》，吳學長送的？”

施可棠點點頭。

她不是遲鈍的女生，也知道吳思遠的意思，送她最喜歡的書，還附贈這種歌，沒談過戀愛，也能明這些意味著什麽了。

她想了想，還是決定問問柳振嶼，看對方有沒有說什麽。

“除了那些東西，他還跟你說什麽了嗎？”施可棠走到男生座位旁邊。

柳振嶼懶懶地靠在椅背上，冷冷地看著她，“忘了。”

施可棠皺眉，這也能忘？但還是耐著性子說，“你再好好想想。”

男生盯著她，也沒說話，就在施可棠想轉身回去的時候，柳振嶼開口了。

“自己問去，老子沒空管你們。”

施可棠一聽就來氣了，這幾天對她愛搭不理的也就算了，這會又裝上老子了，跟誰橫呢。

咬著牙，氣呼呼地說:“我這幾天招你惹了？有必要這樣嗎？”

柳振嶼也正在氣頭上，偏了下頭，舌頭抵著下顎，“文藝匯演那天，你為什麽不來？忘了你答應我的？”

施可棠瞪著眼睛，似是不敢相信他竟會為這點小事兒就晾了她好幾天。

沒好氣地回:“我去了。”

柳振嶼一聽，臉色好了許多，“那我怎麽沒看見？”

施可棠:“我還看見劉雅雯跟你親熱了呢。”

柳振嶼低頭笑，“所以你躲起來了？”

“才沒有。”

“我在最前邊的邊上。”

想離你近一些，再近一些。

柳振嶼滿意地點了點頭，“以後站在我看得到你的地方。”

施可棠怎麽聽都覺得這話像是從言情小說的男主嘴裏說出來的。

“他真的沒跟你說別的？”

話題轉移的太快，柳振嶼反應過來後，又恢覆了那副臭臉。

“沒，快上課了，回去吧。”

施可棠乖乖回到座位上。

半天沒從他那句“以後站在我看得到你的地方”中緩過來。

太霸氣了。

這不是她理想中的霸道總裁鐘漢良才會說的嗎！

施可棠拍拍臉讓自己清醒過來。

切不可沈迷男色啊，小姑娘。

不管是吳思遠，還是柳振嶼，她都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，也沒有資格有。

她早早就明白生活的苦是最大的歷練，任何的甜都無法幫她通過難關，她只能靠自己，一步步向前走，義無反顧，對身邊的好的壞的風景都毫不在意。

——

立冬後，氣溫明顯降低，窗外的楊樹光禿禿地站在寒風裏守護著它腳下的一方土地。

張微最近沈迷於學習，下課也不找施可棠閑聊了，更不去高三樓裏晃悠了。

施可棠和高珩非常好奇，以為她受什麽刺激了。

“沒，我就是覺得最近非常不順，我怕期末的運氣不好，那我就別想好好過年了。”

說來也怪，上次高珩他姐說來，結果最後也沒來成，臨時去外地出差了，於是從北京寄過來幾瓶紅酒和蛋糕。

高珩趁大家去吃飯的時候，偷偷把施可棠和張微留下。

仨人把教室窗簾拉上，準備好好品嘗紅酒，不巧，柳振嶼肩上搭著衣服，只穿著連帽衫就進來了，看了他們三人一眼，什麽都沒說。

高珩給施可棠一個眼神，施可棠立刻會意，又從教室後邊跑到柳振嶼旁邊。

湊近男生耳邊，小聲地問，“要不要喝紅酒。”

熱氣噴灑在脖頸，溫溫熱熱，直勾他心，柳振嶼的喉結動了動，點點頭。

高珩把紅酒倒在三個人的水杯裏，又一人分了塊蛋糕。

張微看著杯子，非常嫌棄，“哪有這樣喝紅酒的。”

施可棠倒是不在意這些，“都一樣，喝了後都一個味兒。”

說完就準備往嘴裏灌，柳振嶼及時扶住她的水杯，“少喝點，你應該不會喜歡這個味道。”

施可棠不服，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
說完就喝了一大口。

果然，太難喝了，像喝醋一樣。

本著對高珩姐姐的尊重，施可棠還是咽了下去。

隨後把酒直接遞給了柳振嶼，“你喝嗎？我確實喝不了。”

柳振嶼接過女生粉粉的水杯，把紅酒倒進了自己杯子裏，“傻，跟你說了還不聽。”

施可棠:“我之前又沒喝過。”

紅酒沒喝成，施可棠把她和柳振嶼的蛋糕都吃了。

元旦前夕，北城終於下雪了。

鵝毛大雪飄飄揚揚，整個世界好像染上了一層白霜，再透過太陽的光，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寒冬。

學校要求除了高三，每個班都要去掃雪。

高二九班負責操場西邊的籃球場。

任曉風帶著男生去拿工具，女生們全副武裝在原地等待。

不知是誰先起頭，雪球一個接一個地砸了起來。

“啊，誰砸我。”張微喊的最大聲，大家聽到，紛紛向她攻擊。

施可棠和沈越，還有她和張微宿舍的女生幫忙攻擊那幾個主力。

男生們拿著鏟子和大掃帚氣勢洶洶地走過來，看見女生們玩得不亦樂乎，都把工具往地上一扔，加入了打雪仗大戰。

高珩幫施可棠他們，任曉風幫傅明蕾。

男生們的雪球大，扔起來後雪花四濺，施可棠在高珩旁邊，身上都是雪，根本拍不及。

柳振嶼本來是在一旁觀戰，看到施可棠接連被攻擊，忍不住上前幫忙，一把奪過女生手裏的雪球，然後把人拽到身後，“你捏雪球，我攻擊。”

施可棠的臉凍得通紅，但身體裏又熱乎乎的，看著面前高大的男生，捏捏耳朵，跺跺腳，愉快地答，“好！”

倆人配合地很默契，施可棠只管捏球，捏完後就遞給柳振嶼，柳振嶼一打一個準，對面的男生被打的落荒而逃。

施可棠見狀，高興地跳起來，“太棒了！”

結果，腳底一滑，她沒站穩，本能地去拉旁邊人的衣服，最後，柳振嶼和她一起摔倒了。

沒錯，是那種惡俗地偶像劇情節，施可棠被男生圈外身下，呼吸都要停滯了。

“對…對不起！”掙紮著起身。

柳振嶼倒也沒生氣，勾著唇，似笑非笑地說，“你倒是聰明，摔了還要拉個墊背的。”

施可棠臉更紅了，本來想著你那麽強壯，說不定拉住你，我還能屹立不倒呢。

“哪有，是你太弱了。”小聲反駁。

柳振嶼是第一次見拉著人摔倒還這麽理直氣壯的，起身拍拍身上的雪，笑著問，“我弱？”

施可棠從地上爬起來，“對呀，我想著你那麽強壯，說不定我拉住你就站穩了。”

男生彈她腦門，無奈地說，“別跳來跳去的，拉好我。”

施可棠快速在地上抓了幾把雪，捏了個雪球遞給他，然後乖乖捏住男生的衣角。

在這冰天雪地裏，周圍的同學都在熱鬧地打雪仗，她卻偷偷拉著喜歡人的衣服，躲在他身後，寬闊的肩膀為她擋去所有危險，她寧願這一刻永遠靜止，英勇少年永遠這般熱烈勇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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